俄羅斯祖傳家園聚落：科夫切格聚落和「生態科技節」（連心參訪遊記之二）

妮娜湊趣告訴我，在俄羅斯有個笑話問道：「在俄羅斯你怎麼辨認出是不是道路呢？答案很簡單：只要你能在上面走，車就可以在上面開！」 他們告訴我，德俄戰役中德意志第三帝國曾低估了俄羅斯惡劣的路況，陰錯陽差下這卻造福了俄羅斯人民。當到達科夫切格後，我們以步行的速度緩緩開過村莊。兩邊可見個個家園的樹籬，有些長得很大，有些還很小。我們開車經過社區中心、學校、消防站、商店，並穿越整個村莊。先讓妮娜下了車，再前駛約150公尺，直到抵達德米特里的家園。正如安德烈在斯拉夫諾耶聚落一般，德米特里也安居在這聚落邊緣靠近森林的地帶。

德米特里與伴侶維麗雅和她前夫所生的兩個小孩，一同住在一公頃的家園上。他整年皆可從自己的天然養蜂場汲取蜂蜜，也是位準生食者。在我借住他家的一週裡，他於午餐和晚餐僅進食自家花園採收的新鮮蔬菜。常見的是紅色、黃色的番茄、黃瓜、辣椒、蔬菜沙拉和漿果等的組合。維麗雅和孩子們則是生食和熟食都吃。我們以英語對談，給了孩子們和維麗雅一個機會練習這世界公認的語言。
 
科夫切格的特殊之處是，土地是由地方政府免費提供的，但租約只有50年。土地前身乃是荒蕪的田野和草地，由非常貧瘠的土壤所構成。但短短幾年內就被轉化成一座美麗的聚落，有著生意盎然的圍籬（樹籬）、鬱鬱蔥蔥的樹木，以及有小孩在裡頭出生的家庭房宅。在漫步穿過聚落途中，德米特里向我引見了變化最多端和最具創意的房屋。此外他還提到，就因有些房子曾被燒毀過，他們現今已設立科夫切格消防站。我感到非常意外，但這顯示出俄羅斯人在安全方面的輕忽。幸運的是沒有任何人傷亡，但他們因而汲取了教訓，在木屋內建構暖爐和煙囪所應保持的安全距離，他們現在已完全遵守。

科夫切格的首棟建築物是坐落在聚落正中央的社區中心，其內備有廚房和幾間隔間空間，可供學生上課，或權充舞蹈、藝術展覽及研討會的空間。聚落成員也聚集在此舉辦會議，會議採75％的多數決。這生態村雖僅由79個家庭組成，但卻能一週舉辦好幾次教學如舞蹈、合氣道和瑜伽等等，讓我留下了十分深刻的印象。社區中心因位處聚落中心，所有的家園皆可藉短程步行或騎自行車抵達。在此聚落可見證到每家只生活在1公頃土地上的好處：因彼此更緊鄰著，居民可就近造訪其鄰居、社區中心、商店或社區桑拿浴，而不會如同在斯拉夫諾耶我所見到一些擁有3、4甚至5公頃土地的人一樣，到哪去都會動念想開車。

我個人認為，一個家園擁有1到1.4公頃間大小的土地最為適宜。根據個別家庭的願望和需要，佔有相對大一些的家園應是被允許的。我滿喜歡社區中心張貼的一張科夫切格大地圖。這個地圖上有許多家庭相片，每張皆標示著其所居住的地點，你可以清楚地見到每一家在村裡的位置。我認為這主意真是棒極了！除了社區中心外，還有一座劇院的建築，我就在那兒觀賞了科夫切格的孩子排演《愛麗絲夢遊仙境》。順道一提，科夫切格的學校課程，全是由家長親身計劃、組織和講授的。這類似於自學，由有能力的家長聯合起來，根據他們各自的專長來教導孩子。但孩子仍得在最近鎮裡國家認可的學校，參加一年一度的考試。

有一天，英語老師魯德米拉邀請我為科夫切格的學生上堂英語課。我簡短和學生介紹我自己和我所做的事，然後放映給他們看我製作的影片《全新的我們》，一部關於歐洲生態村的紀錄片。結束時，我將影片贈與魯德米拉和學校，他們非常感激這個贈禮。而後有天，魯德米拉邀請我到他們的家園品茶，她與丈夫和四子同住在一座優美的木屋裡。在那裡我還結識到一位他們的友人，一位曾住過科夫切格且是信奉奎師那的信徒。另一個清晨，我造訪了德米特里的天然池塘（這個池塘沒有襯墊、水泥或類似的底材，僅有一層壓實黏土層將水滯留住），先做了些我喜愛的雜技動作熱身後，接著就開始享受這晨泳。池水既怡人又溫暖，我爬出池水後，便自在地躺在陽光下將身體曬乾。

科夫切格與眾多其他聚落有所不同的是，土地不歸家庭自身擁有，而是屬於一個法人，類似於合作社，他們形容為一非營利性的組織。每個家庭就如同從這個合作社租用土地。這在科夫切格可是一個重大的爭議點，也導致了居民劃分為3組陣營。一組要保持現狀，第二組希望家庭自身能「擁有」該土地，而第三組是中立的，要麼是不願意，或者是不能清楚界定其立場。我很驚訝地得知，與斯拉夫諾耶聚落對比，在科夫切格每個家庭都分有恰是1公頃的土地。一切都精準地安排好，家園與家園之間是完全相互平行的，並由三米寬的通道隔離開。其地域的設計採非方形而是朝南的長方形，這樣他們每家皆可獲得南方充足的陽光而不會遮蔭到鄰居。在科夫切格內的小徑和馬路都是約6米寬、未鋪過路面的。

科夫切格還有一間販賣食品、雜誌和DVD的商店，每天開業1小時並提供素食。食材是未經有機認證的食品，這在俄羅斯是司空見慣的，由於有機認證還不像歐洲其他地區般地普及。先不遑論其他，這點其實和以下的事實相關聯：不噴灑農藥所產出食物的比例（含括農地耕種者和野生採集產出的），在俄羅斯要遠高於歐洲其他地區，因此俄羅斯人對號稱有機食品的需求會相對低些。他們也認為，大部分的食物都是從自家菜園採收的，所以大多是有機的。

科夫切格時而會舉辦市集，這通常會與聚落中的其他活動相結合。在這市集中村民銷售的物品，從自家家園產出的產品到各種雜物都有。我還注意到滿有趣的一點是，科夫切格有手機簡訊發佈消息的服務。95％的居民皆申辦了此項服務，他們定期會收到重要的消息。如果有住民想要分享重要的事情，他們可寄發訊息給簡訊服務的志工管理員，然後科夫切格所有村民都會收到該訊息。重要的訊息可能有如：「商店最新開張時間：週三早上10點─11點 」、「市集將於本週六上午舉辦」 或「瓦莉雅正在建造她家的屋頂，歡迎援手幫忙」。這簡訊服務費用由聚落合作社統一支付。

科夫切格居民得支付兩種費用，第一是年費，用於維修道路、街道，以及村內的基礎設施；第二是直接資金，用於建設聚落裡公共的建築物。如果有人想離開聚落，他們可取回用於聚落公共建築的大半資金，但年費則不退還。

第二則是伊蓮娜的家園，她夫婦倆一同經營科夫切格劇院。在其家園一切擺設都非常「德國化的中規中矩」和整潔。他們不斷道歉說住所沒好好照料，因為他們沒時間來清理和維護，但在我眼裡卻認為一切都已很整潔與漂亮了。第三座家園，是特別有意思的塔提安娜的家園，她是少數在科夫切格真正落實阿納絲塔夏書裡理念和實用要訣的人。她的家園因而不但優美，而且散發出的能量明顯的要比其他家園來的高。在該處我首次接觸到名為「普拉維羅」的一種古老俄國的療癒方法，這個方法讓人的整個身軀充分地伸展，雙手和雙腳同時往四個方位拉伸延展，這對身體和心靈都有很大的助益。我還發現十分獨特的是，塔提安娜有一塊為祖先種樹的園地，她在其土地上埋葬她的母親，並在該處種了一棵樹。它看起來優美極了，我很為之動容。她不想讓我拍攝這個地方，我完全接受這個要求，這裡對他們而言，是極為神聖和私密的。此外，我是能拍攝我想要的一切。

伊蓮娜的家園

塔提安娜的家園

有天傍晚，德米特里與我騎自行車到聚落中的公共桑拿浴，這場所全年無休。我記得桑拿浴每週開放給男士三天，女士三天，甚至還有一天家庭日。桑拿浴位於伴有一個美麗游泳地區的小河邊。先在桑拿浴蒸出相當的汗，然後浸入冰冷的河中洗浴，這真是個愉快的體驗，我不禁重覆了好幾次。在洗桑拿浴中暫歇時，我們到大廳休息，也品嚐添加了德米特里自釀蜂蜜的好茶，真是一個很愉快的經歷！桑拿浴場不但是促進健康和放鬆的好所在，同時是自然地與人交流和結交新朋友的地方，也提供了一個討論各式各樣議題的空間。其中一例是，在桑拿浴室裡，我們遇到了一位在科夫切格從事採伐、加工和銷售木材的男士。德米特里告訴對方想從他那兒訂購更多的木材，並準備立即下單。因此，透過公共桑拿浴室和其他聚落設施，居民之間能夠自然且經常地接觸和溝通，而不需每件小事都得用上手機。日常生活的遊走流動當中，確實有很多的機會遇到彼此。

有一天，我們被邀請參加一個在科夫切格舉辦的婚禮，賓客來自聚落內和外的都有。一對新人帶我們參觀了他們的居地，告知已完成了什麼，及想在未來再創建些什麼。隨之是五顏六色豐富的自助餐。我送給新婚夫婦來自西伯利亞的帶殼松子作為禮物，他們為之十分歡喜。

科夫切格之行接近尾聲時，妮娜邀請我和她鄰居前去「生態科技節」一遊，我欣然接受了這個邀約。我們驅車約3小時才抵達一個名為「永恆家族」聚落的社區廣場──節慶的舉辦地點。我非常享受這個節慶，人們從四面八方不同的聚落集結在一起，是進行交流再理想不過的機會。藉著幾間露營式帳篷、圓錐形帳篷、搭蓋的舞台或野外的空地，人們透過工作坊來分享他們實用的知識和經驗。主題包括自然育兒法、有別於技術治理方法的有機技術、自給自足之道、音樂、取自大自然材料的建築與清潔劑，以及受孕前先與未來孩子的靈魂建立溝通和許多其他議題。我還參與一個美好的療癒和祈禱的儀式，為眾生得享自由和幸福而祈福。晚上除了舞蹈之外，一位吟遊歌者在美幻的營火伴隨下，演唱了優美的歌曲。夜裡人們則在草地上或在樹林中自己搭建的帳篷裡就眠。在這節慶中我結識了許多可親可敬的人，每當他們意識到我不是俄羅斯人，就對我大感興趣並綻放出微笑以對。他們大多十分好奇，想知道是什麼引領我到俄羅斯這兒來。
 
與一位俄羅斯吟遊歌者的對話，在我的記憶裡格外鮮明。可惜的是，我記不得他的名字。他年約50歲，在紐西蘭生活了數年，他的身上散放著相當正面的能量。他告訴我，他確信我們正處在一個劇烈動盪的時期，要將巨幅的變動導至正向的結果還得花上數年。他說1985年時，他已預測出蘇聯將無法維持太久。他開始告訴其他人，說蘇聯將在幾年內消失，聽者都以為他瘋了，因為政治和軍事糾結的權力結構，似乎是既強又有力而無法抗衡的。但他算對了，變化來的甚至比許多人能想像的還要更快。而此刻，我們就在這一個臨界點上。他對未來幾年乃至幾十年的預測鼓舞了我，留給我美好和肯定的感覺。

是的，地球上的生活將更美好，而我們將欣逢其盛！

為生命、愛與真理撰稿的連心